2011年12月22日星期四

鬼門關的顏色與味道,七彩酸甜




“源成”寶號,是古城剩下最老的傳統蜜餞生菓店,已有80年歷史,
在鬼門關路口提供七彩繽紛的味道。



店內蜜餞色彩強烈的勾引著人們的味覺。


全馬大概只有馬六甲有個地方叫“鬼門關”。聽起來有點驚慄,看起來卻挺安詳,嚐起來,竟是五顏六色的酸酸甜甜──充滿甜蜜、逾越和不顧一切的痛快,遙遙的呼應著“鬼門關”的神秘。

還未走進鬼門關,就被路口的老店“源成”所吸引。店里賣的是“涼菓蜜餞糖菓及環球生菓”,店主李大華的名片上這么寫著。

每天不停忙碌的李大華(德華)邊綁紥一包一包的小柑一邊說,現在賣這類蜜餞糖菓的店子,都沒有賣水菓,但傳統上這類老店是有兼賣水菓的。

不只如此,“源成號”一間店有兩個地址和門牌,前面店子是板底街14號,後面住家的門卻是橋街2號。也許正因為前面位于交通比較活躍的板底街,店子仍然保持相當的商業活動,比旁邊橋街里的商店,有更多的顧客上門。

■源成號80年歷史

每天的日子忙忙碌碌匆匆走過,從阿公李清正、父親李亞表,到李大華的手,再傳到兒子李福安,“源成號”不知不覺毫不起眼的譜出80年4代人的酸甜史。

“人家都叫我公公這間店阿伯店(福建音Ah Beh Diam),從我公公叫到現在還是有人這樣叫。”

關于“酸甜”的生意,李大華說,內容沒有什么改變,生意量倒是越來越減少。巴剎和車站從甘榜爪哇搬走,而且越搬越離開市區,是最致命的打擊。

超級市場越來越多,也很大的改變人們購物的習慣。老店、小店,漸漸不再出在現代年輕人的生活中,冷氣、超市才是他們購物的第一選擇。

“我們還是做老顧客多,但老顧客中也有年輕顧客,她們都是曾經跟他們的婆婆來過的。是啊,多數是女性來購物的,所以婆婆帶女兒,再帶孫女,一代傳一代的,認定這間店。”

來“源成號”買酸甜蜜餞的,以華人和馬來人為多,也有一些是印裔。

“馬來人結婚會買很多蜜餞,把它們混在一起,煮辣椒給客人吃。”


■甲市最老字號蜜餞

李大華說,他從13歲開始在店里幫忙,摸慣摸熟了,也就摸出興趣和樂趣來。但他的幾個孩子都沒甚興趣,幸好最後有一個兒子李福安願意接手。

如果沒有人接手,可能就像武雅拉也路的“南泉號”一樣,只好“收檔”。

“南泉號在武雅拉也路的路口,也跟我們一樣久了。多年前他們收檔之後,就剩下我們是最老的了。”

做了幾十年,李大華說,做這行,賺吃是沒問題啦。


■最近缺貨漲價

李大華說,傳統上這類蜜餞的貨源都來自中國,只有少部份是本地醃制,例如芒果。至于很多人童年記憶里的柚柑果,他說因為被投訴,很多年前已經沒有人再做。

近月以來,天災不斷,中國貨源大為減少,不是缺貨,就是漲價。

“水果失收、工錢大起,中國的生活水準提高,都影響中國貨源。現在我們訂年貨,很多都無法給足給我們,至少20-30%貨是拿不到的。”

因此,接下來的新春年貨,李大華說,也將會漲價20-30%。

報道/攝影:賴碧清


李大華(德華)從13歲開始做到今天,一直居住在鬼門關與板底街之間。


“源成”店內仍採用椰売為舀,八十年不變。李大華說,醃漬的酸甜會腐蝕金屬,所以用椰売。

每一個箱子上面,都寫好名字。李大華說,有時太忙,
不得空給顧客解釋,就叫他們自己看。

看來很普通的豆子,都被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
梅花豆、玉帶豆、桂花豆、酸甜蕎頭(醃蒜頭)。

馬來同胞要準備婚宴,會來買很多的酸甜蜜餞。

馬來同胞的婚宴甜品,是把這些酸甜蜜餞一起丟進鍋里煮辣椒。你嚐過嗎?

2011年11月28日星期一

潮州會館冬祭,生豬羊上架



潮州會館冬祭的重要祭品之一,“生豬”。

潮州會館前主席邱石生(右二)等身穿長衫跪地拜祭的情形。邱石生曾于 1960年至1981年擔任潮州會館主席。


(馬六甲27日訊)潮州會館今早舉行冬祭,而且仍採用古老的祭品──生豬生羊。

會務顧問沈鏡河說,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祭法,他相信古城仍有人採用“生豬生羊”的祭法,但他說不出還有誰在做。

所謂的“生豬生羊”其實已經被開膛破肚,趴在木架上。它們身上的毛已經被拔干淨,內臟裝于袋子放在木架下面,桌上2個小碟裝著他們的血,血里還要摻上它們的毛髮。祭祖儀式結束前,兩個碟子要蓋在神台前的香茅盆里。

沈鏡河說,豬和羊都是早上才宰殺,內臟和血是要證明它們“仍然是生的”。

在從前,這些豬和羊應該是在現場宰殺。86歲的名譽顧問張作仁說,從前在中國,人們一年兩次到山上祭拜,一次是清明,一次是冬祭。

“義山離家很遠,大家會拿米到山上去煮。祭完之後,就在山頂分吃 ,好像野餐一樣。”

張作仁說,祭完之後,生豬分成4份,豬頭交給主席帶回家,其他3份交給財政、總務和副主席。今天豬會分送,但羊則送到餐館,今晚宴會供大家享用。

主席薛任評說,這些儀式是數十年來會館代代相傳,但仍難免越傳越簡單。如今會館代表只在清明時有上義山祭祖,冬祭則只在會館眾位祖先牌位前進行禮祭。

“從前祭禮進行時,代表祭祀的領導人還要穿長衫馬掛。”幸運的是,會館樓上仍存有從前祭禮的照片,證明他所言不虛。

儀式開始時,先到潮州會館樓上的拜祭神明,關公聖君和周倉居中,左為華光大帝,右為福德正神。執行秘書沈俊城大聲唱禮,眾人行禮如儀。然後才到樓下祭祖先。

祖先牌位前和供桌之間,擺上一長排12張的空椅子,桌上擺開24套碗筷、飯、酒、茶。最重要不可缺少的,是湯圓。

桌上供品眾多,大樣者包括黃梨、橙、香蕉、花生包、發糕、雞、鴨、蘋果、梨等,還有許多小碗的各式菜肴。

沈俊城根據古禮和古文用潮語唱誦如下。

1.奏樂
2.全體肅立
3.主祭就位
4.陪祭就位
5.上香
6.行五獻禮:花、茶、果、荖(荖葉及檳榔)、爵(酒),酧地三匝。
7.奏樂
8.獻剛鬛
9.獻柔毛
10.獻翰音
11.獻羹肴
12.獻資盛
13.宣讀祭文(焚祭文)
14.獻俵禮
15.獻金帛
16.全體下跪,向歷代先賢暨諸同鄉曾、、考妣行三跪九叩首禮
17.奏樂
18.禮畢

唱禮時所用的字眼,都是特別文雅的古稱。例如爵代表酒,剛鬛是豬,柔毛是羊,翰音是雞,羹肴是菜等。

沈俊城說,該會館有傳統禮樂隊,樂器包括嗩吶、小鼓、小鑼、小鈸。今天該樂隊有事缺席,誠為可惜。

祭文沒有宣讀就直接焚燒于香爐。至于三跪九叩首的大禮,則改以鞠躬完成。

潮州會館成立于1822年,擁有189年歷史,現有建築于 1936年改建。潮州會館于兩三年前恢复潮州古禮之一的少年成人禮“出花園”,引起不少好評,尤其年輕一代都深感好奇。

報道/攝影:賴碧清

86歲的張作仁(左二)向諸位同鄉講解早年的冬祭儀式之進行。左為薛任評,右起為張俊城、沈鏡河、黃瑞滿、張振輝等。

潮州會館冬祭的重要祭品之一,“生羊”。

供桌前面兩個小碟內,是生豬與生羊的血,血內還附有兩者的毛髮。

後面的潮州會館歷代祖宗神位,神桌最前面的盆里卻是一棵香茅。

祭祀儀式結束前,主席要把裝有豬血與羊血的小碟子倒蓋在香茅的盆里,祭禮才算圓滿結束。

滿桌豐盛供品,主席薛任評擔任主祭(前排中),陪祭是總務張振輝(左)和顧問沈鏡河(右),各類供品一一獻祭。
祖先牌位下面供桌前面,是一排空椅子,待祖先們入座享用盛肴。除了茶酒飯菜之外,冬祭最不可缺的是湯圓。

在牌位前的香爐焚祭文。

http://mykampung.sinchew.com.my/node/167508?tid=8

2011年11月25日星期五

世遺古城的消費與消失



在這個講旅遊的框框里,今天很想講講馬六甲世遺的嚴峻考驗,而且,這個考驗來自所謂的世遺旅遊業。

要成為世界文化遺產,要經過許多考驗。其中最難的,是經得起歲月的考驗。幾百年到幾千年,仍然存在為遺跡、遺址,甚至仍然存活,是奇蹟 。而馬六甲,是其中最難的一活古蹟,雖然歷史不久遠,只有6百年,但許多古老的建築仍在活動,最原真的食物、語言、生活方式、工匠技藝仍被世世代代傳承、沿用。

活的古蹟,是馬六甲值得非常引以為傲的世遺本色。這樣的世遺,是非常珍貴和需要被小心保護的,不然一個不小心,幾百年的歷史就此消失、永不復生。

作為世遺子民的馬六甲人,要懂得什么是世遺,才懂得如何保護它。世遺的訪客,也要懂得世遺,才會小心奕奕不破壞它。(但我們都還沒有學習和準備好,就做了世遺的子民,世遺的遊客。)

遺憾的是,世遺激生的旅遊人潮,恰恰是世遺的致命壓力。世遺被旅遊業破壞和消費殆盡的例子,隨處可見,中國古鎮幾乎都是,多少千年古鎮在滾滾人潮中,變成空殼。馬六甲,正步上它們的命運。

馬六甲3年前成為世界文化遺產古城,古城3年來的改變幾乎等于過去10年的改變,而且下墜之力正在加速之中。(馬六甲打鐵街不再有打鐵匠,遊客打開門只見到遊客,就像今天的中國麗江一樣,是很快就會到來的事實。)



回頭想想,一座古城為什么要申報世界文化遺產?有什么好處?這是我們作為世遺古城的子民必須好好思考的題目。不然的話,本來就注定會消失的古城,將以倍數加速消失。

世遺古城的前提是什么?是“保護先行”。但看看中國古鎮和馬六甲古城這類“發展中國家”的發展,我們會發現,保護只留在法令的字里行間,老街里忙著賺錢和急功近利的官員只想著如何招來更多遊客。

世遺古城屬于誰的?這好像是一個好大好笨的疑問吧?世遺規章說它屬于全人類。現實中,它屬于業主,政府全城掃漆時,卻總是不理一切先掃為快。(最新的例子是沿河老屋被迅速塗畫,一樣不理圖畫是否為業主所喜所允,更別說是否切合世遺內涵,格格不入的破壞是必然的結果。)

我只能悶悶的說,它屬于住在老街和老屋里的人,尤其是住了幾十年的老人。但是,現實里,正是這些老人,成為世遺“發展”的犧牲品。

久不久去老街走走,就會發現,迅速增加的已經不只是售賣遊客商品的店子。各式自認平價的所謂“民宿”,正在老街里快速卡位。

世遺核心區的板底街、打鐵街,甚至憲法明文保護的雞場街,民宿以節比鄰次的方式排著隊,更別說世遺緩沖區的武雅拉也路、新路、新街和橋街,紐甘路和三寶井一帶,當然少不了馬六甲拉也。

古城自從入遺之後,就開始不再屬于古城人,老街也漸漸不再是老街坊安居樂業的地方。

如果你是喜愛古城的遊客,請你也想一想,作為古城的遊客,下次你可否帶著不同的態度來古城?當然我知道,這是我不切實際的痴心妄想。

在世遺遊客如潮涌的情況下,古城消失的速度有多快?這可以老屋租金和屋價倍增的數度來計算。如今老街租金和屋價的飆漲,年年翻倍,令人瞠目,且仍在增漲之中,雖然有人認為有價無市,開始泡沫,但這些美麗的泡沫,正預示著古城的未來。

在政府美化工程的推波助瀾下,世遺古城的未來,前景其實一片黯淡。即使如中國許多古鎮仍然人潮不絕,古鎮的生命,其實早就被游人踩絕了。

馬六甲的真古城幾時絕跡呢?以馬六甲目前的發展趨勢來看,中國古鎮是很好的前車之鑑。

世遺旅遊業,其實也是一門大學問,在這樣的小框框里,實在說不了這許多。我們都來不及學習,也從不認為需要學習。

世遺,也就不過是過眼雲煙。

http://www.nanyang.com/node/400935?tid=493


馬六甲河是這座古城歷史的活水源頭,如今也成為世遺旅遊業的活水源頭,政府以世遺之名,以美化工程的方式,打造各式各樣的旅遊產品,包括把自然的河岸以洋灰打造堤岸,希望取悅遊客。

馬六甲沿河最新的美化工程,是花費百萬計的巨款在60間屋子的粉白牆上大力塗抹艷色,希望取悅遊客。這對世遺是破壞還是建設,引起各方議論紛紛。

美化工程與旅遊業的商業利益,不斷的迫使老街的老居民、傳統行業紛紛遷離。

干淨粉白的牆,自然流露古雅本色,卻難以見容于以取悅和消費為導向的旅遊業。

2011年10月23日星期日

曾在三寶山上起舞的沐浴節



40年前,人群在三寶山聚集載歌載舞慶祝沐浴節的情形。

文字/賴碧清,資料與照片提供/三寶井歷史茶室

你聽過馬六甲有馬來人過沐浴節的習俗嗎?1971年,他們甚至跑到到三寶山上,圍著馬來墳墓唱歌跳舞來慶祝沐浴節。

根據“三寶井歷史茶室”向社區居民取得的2份1971年剪報,讓人頗感意外馬六甲有過吸引國內外數以萬計人潮參與淋浴節的習俗和盛況,如果這項傳統節日還存在,也會是馬六甲世遺旅遊業的一個非常吸引人的旅遊產品。

根據1971年4月22日的一篇剪報稱,馬六甲市區三寶山的山頂上,于4月21日中午突然出現數百名青年男女老幼的馬來人,並吸引更多好奇者上山圍觀,原來這些男女老幼是在山上載歌載舞大跳弄迎舞慶祝沐浴節,有些人則坐在山上幾個馬來墳墓的四周閒聊。報導說,這些人也無法解釋為何到三寶山上聚集和歌舞,報導也沒有說明沐浴節的由來。

在同日的另一篇剪報,則說在馬六甲各地都有人聚集歡慶沐浴節,尤以丹絨吉多海邊最人山人海 ,近十萬來自馬新各地的青年通宵達旦的在椰林樹下歌舞歡樂。人潮于4月20日下午5時開始涌現,節目于下午7時開始。

報導說,該年的盛況比往年熱鬧,但那古老而具有民族風味的歌舞和牛車隊已經不知去向,代以浪漫的吉他樂隊和瘋狂的搖擺舞,數以萬計的觀眾圍著爭睹。除此之外,便是小販及香煙廣告的天下。椰樹下、海灘上、草叢邊都有男女在傾訴衷情。

可惜的是,這2篇剪報都沒有說明,沐浴節是什么來由。今天這個節日已經沒有再舉行,現在也沒有人知道沐浴節的詳情。


40年前,丹絨吉多海邊人山人海歡度沐浴節的情形。


2011年10月12日星期三

白宮電髮院,美麗半世紀



新娘化妝,也是白宮電髮院姐妹們當年的拿手好戲。


文字/賴碧清,資料與照片提供/三寶井歷史茶室

三寶井一帶,很有一些特別的老店,而且這些超過半世紀的老字號還在經營著。其中最大間的老店,當然要數“永盛”。其中最講究美的老店,絕不能不提“白宮”。三寶井的白宮電髮院,承載了當年許多追求美麗與新潮的“潮人”的共同回憶。

看到“白宮”這樣的名字,就知道它絕不年輕。白宮電髮院是由目前的經營者陳雅雲的大姐陳來珠于1955年開創,後來一家5姐妹都在此店內攜手共創一番美麗的事業。

陳雅雲當時在報章上看到一則美國白宮當年的新聞報導,認為“白宮”這名字聽起來好聽,也容易吸引人。在白宮之前,這間店原來是5姐妹的父親經營的“南勝雜貨店”。

陳雅雲的母親後來拿了幾個名字去問師傅,師傅最終也選擇了白宮。“白宮電髮院”也就由此而生。

幾年後,政府規定不能使用白宮為名,但白宮電髮院是在條例生效前成立,因此理髮院的名字並未受影響,一直使用至今。

陳家5姐妹因為在理髮院的環境長大,逐漸也都通過學習,成為理髮師。

在白宮的全盛時期,小小一間店有十多人工作,而且還有制服。白宮提供的服務,除了剪髮、電髮,還有當時去宴會時要做的“恤髮”。

一年最忙碌的時候,當然是華人新年前的一個月開始一直忙到除夕夜的凌晨才能收工。除夕收工之後,幾姐妹休息了幾小時,就赴新加坡度假,這是當年流行的過年方式之一。

最小的妹妹于80年代從英國回來之後,白宮從只做女客變成unisex,並增添了美容服務,而且開始為很多慈善晚會辦慈善服裝秀等,白宮的名氣更為響亮。

如今三寶井一帶不如當年重要和熱鬧,白宮的生意也不如當年旺盛,只剩下三姐妹還在維持與熟客的熱絡關係。儘管如此,姐妹們仍然抱著活到老學到老的心態,時時出國進修,追上最新潮流與技術。

白宮,是三寶井社區半世紀的美麗一頁。

http://mykampung.sinchew.com.my/node/160515?tid=8

早年的白宮電髮院,中間還掛著“南勝”的招牌,全體員工都要穿制服。

一間小店十多人穿制服工作,由此窺見白宮電髮院當年的盛況。

走過半世紀長長的时光長廊,今天“白宮電髮院”的招牌
依然亮麗的照耀古老的三寶井社區。

門上白宮電髮院的典雅招牌,教人忍不住懷舊。

2011年10月7日星期五

三寶井大水災



1971年從三寶山俯瞰甘榜武吉支那大水災的情形。
圖中可見如今文西阿都拉路(俗稱銀行街)旁的古老回教堂,是一個明顯的地標。


文字/賴碧清,照片提供/三寶井歷史茶室

從前相機是貴物,很少人能擁有。只有大件事才有機會拍照留影。例如,大水災。

馬六甲有過幾次大水災,現在有些地方仍然逢雨浸水。

但人們特別印象深刻的,應該是1971年的大水災。那時候擁有相機的人也比較多,留下的水災照片也最多。

最近從三寶井社區收集回來的大事件照片中,也以大水災為多,甚至還有特為水災照片出版的書。

其中一張水災舊照片,是三寶山下的甘榜武吉支那的水災鳥瞰。從照片中可見,雖然南北大道己經穿行寶山亭前,但如今的銀行街還未出現,還是甘榜武吉支那的一部份。華美大酒店等高樓也還未出現,三寶山下的古老回教堂還是明顯可見的地標。

因為紀錄水災,這張照片無意間留下了當時的古城面貌,也是難得一見的一張照片,從三寶山俯瞰的一次。


1971-馬六甲大水災_1月5日出德成五歲

三寶井,救大旱

大旱災時,井是救命的地方,這時有人帶發電機與抽水機來井邊抽水。

報導:賴碧清(三寶井歷史茶室提供舊照與資料)

1962年,馬六甲發生大旱災,連續4個月沒有下雨。

住在三寶井的人當然不是真的住在井里,每天還是要去井邊挑水。日夜為水忙,也是這些住在“井”區的居民不可避免的辛勞。

每天負責洗衣、打掃、煮吃的女人,在水荒時是最辛苦的人。

老街坊邱美英說:馬六甲旱災的時候,女人都像“肖查某”(瘋婆)似的,什么形象也不管,有水來就忙著去裝水了。”

大旱災時,政府每天固定時間會用羅里通過水管派水給人民。在家的女人、老人和小孩都放下家務,拿水桶趕在羅里后面排出長長的人龍和水桶陣。

1962年,寶山亭前的四方大井因為開路被剷平,之後即發生旱災。三寶井人在“晃發電池”東主吳亞毛帶領下,籌錢再挖過2口圓井,拯救大旱之下的社區子民。數十年來,每逢馬六甲旱災,2口井的水就是人民的解困甘露。

這2口井至今仍在,當時為挖井籌錢立的石碑也還在。但因自來水的普遍,旱災很少發生,井已經沒有人用。

從收集到的2張老照片可以見到,人們不分男女老少,都在井邊忙著排隊取水。這樣的鏡頭,自1991年的大旱之後,應該不會再重演了吧?


1962年馬六甲大旱災,人們在三寶井人新挖的2口井邊排隊取水。

四排坡的“天長節”牌樓



四排坡通往三寶井的路口建起的慶祝“天長節”的牌樓,
應是日治時期(1942-1945)所建,慶祝日本天皇生日。


報導/攝影:賴碧清(三寶井歷史茶室提供舊照與資料)

四排坡像一個交通大樞紐,連接早年最重要的幾條街,三寶井、河邊街、板底街、武雅拉也路、新路,至今依然。這幾條街道依然繁忙,關係依然密切,只是都從馬車人力車改成了汽車電單車等,雙程道改成了單程道。而“四排坡”這個名詞,卻已經漸漸消失,隨著長輩們慢慢走進歷史的長廊。

但藉著回憶,歷史再次復活。四排坡再次顯示它的風光。

三寶井社區居民的回憶中,必然有四排坡,那是他們與其他社區交流的必經之處。除了大廣告牌會爭取在這個人潮流動的樞紐大作宣傳之外,許多重大的事情,也會在四排坡展示。

一位居民回憶說,估計約在1945年8月中旬至9月中旬之間,接近日軍投降時,有一位二十幾歲、相信是峇峇的男子在聽到日軍即將投降的消息後 ,過于興奮,到處向民眾宣佈好消息。由于當時仍是日本人統治,日軍知道後就將他砍頭示眾。當時,被害者的人頭被置放在一張凳子上,然後擺在當時最繁忙的四排坡街頭,藉以向民眾展示日軍的威嚴仍在。受害者的人頭放到發臭,有人心生不忍,將他埋葬。

這是一則慘痛的回憶。當然也有喜慶的回憶,例如這張舊照。

這是一個牌樓,立于四排坡進入三寶井社區的路口,即今天的天猛公路口。牌樓上寫著“馬拉加華僑慶祝天長節大會”。

一名老居民說,這個牌樓是在日軍投降後,一個叫“十二鄉”的組織為慶祝“雙十節”而立的。他說,這個“十二鄉”組織的招牌還可以在怡力一帶被看到,但確切的位置他卻說不清楚了。

但另一位居民卻說,這個牌樓是日本人所建,其實是一個恥辱的展示。

網上查尋資料所得,天長節源自中國唐朝時玄宗皇帝的生日。唐開元十七年(729年)改稱“千秋節”,20年後即天宝七年改為“天長節”。“天長”來自《老子》的“天長地久”一詞。相對的,皇后的生日在大戰前稱為“地久節”。日本人早年從唐朝學回不少文化,後來日本天皇生日也稱作“天長節”。

天皇誕生日是日本節假日之一,是慶祝今上天皇(在位中的天皇)生日的日子。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又稱為天長節。現在仍會在皇居有一般祝壽儀式。

如此看來,人靠記憶所作的口述歷史有它的趣味性和不確定性,但可供參考和進一步研究。
有興趣者可以拿著這張照片去街頭對照,可以發現三寶井這條街還相當程度的保持了半世紀前的樣子。

三寶井與培三



陳占源,為三寶井社區子弟的教育有巨大的貢獻。


報道/賴碧清(三寶井歷史茶室提供照片)

培才學校在二戰結束之後沒有復辦,但三寶井社區孩子不能沒有學校。

熱心教育的興安人陳占源于1949年召集民眾創辦,最初租下三寶井橫街70號為校舍,首任校長是楊紹震。1957年1月正式遷入三寶山腳下的新校舍上課至今。

從舊照片中可見,早年的三寶山正如三寶井社區的人所說:山上光禿禿,很曬;不像現在很多樹,涼得多。

陈占源除了一手创办培风第三小学,出任首任董事主席,還担任過培风学校,平民学校与培德学校的董事主席,可見他對华教发展的貢獻。

他高瞻远瞩,预见未来的教育需求。他說過:我们这一代的人不认识字,勉强可以找饭吃,下一代如果还是目不识丁,肯定要吃苦头!

陈占源在下列年代,担任四间中小学的董事主席职位:
培风第三分校(1949-1950,1953-1954)。
培风中学(1949-1950)。
平民学校(1955-1956)。
培德学校(1959-1963)。

今天的三寶井街坊,一定很多培三校友,希望他們不曾忘記為他們創辦學校的陳占源。


培三師生在三寶山下開會的情形。後面可見三寶山光禿禿一片。

培三在三寶山下的新校舍開幕典禮,攝于1957年1月,
這些校舍到今也沒有什么改變,依然保持完好。




2011年10月2日星期日

三寶井的第一間學校



培才學校舊址(1936-1942),日軍來後就關閉。

報道/賴碧清(三寶井歷史茶室提供資料)

從前的人,讀書不容易,要靠社區裡的鄉團和鄉賢,出錢出力,造福社區子弟,也為自己的孩子有個方便學習的地方。

三寶井的孩子也算幸福,1936年代就有過培才學校,由惠安建築聞人陳祈來建議創辦,以解決三寶井一帶兒童就學問題。這項建議獲得惠安公會理事會通過,並以現在惠安公會對面的4間屋子,即門牌79至85號為校舍,命名為“培才學校”,首任校長為何益謙。

培才學校後來并入馬六甲公立學校系統內,與培風、培德、平民合組成“公立四校董事會”,一切行政和經濟等統籌統辦。學校也因此易名“馬六甲華僑公立培才學校”。

但在二次世界大戰日軍南侵時停止運作,戰後因無人負責而無法復辦。

http://mykampung.sinchew.com.my/node/159204

半世紀前的出殯遊行

從前相機不普遍,街道的舊貌需從出殯照中尋找。(三寶井社區舊照)

現代出殯隊伍,靈車是冷氣豪華車。


報導/攝影:賴碧清(“三寶井歷史茶室”提供舊照)

這張來自三寶井社區居民的舊照片,不知道年份。從“M”的羅里車牌和人物的服飾來推測,應該是在1950或1960年代。

從前相機不普遍,街道舊貌通常要從出殯的照片中才得瞥見。例如這兩張舊照片就是一個例子。

圖中可見,靈車正經過“亞洲茶室”,這間茶室今天還在繼續營業之中。茶室前的小朋友們今天都年紀老大了。亞洲茶室隔壁的雜貨店“福發”,還是同樣的家庭在經營著。遠處可瞥見1955年創立的“白宮”招牌,可推測此照攝于1955年之後。

出殯靈車的羅里上,是一個講究的大蓋子,如果棺內的是女人,蓋子上面是一只鶴,如果是男人,則是一只獅子做裝飾。蓋子周圍飾以許多八仙的人物和花草等吉祥裝飾。

另一張照片是出殯的儀仗隊伍,今天一些比較講究的出殯儀式還是可以見到類似的形式,但簡化許多。相同的是,出殯隊伍還會在街上走一段,像征親友陪逝者走過人生“最後的路程”,但路程也簡短許多了。圖中可見老屋們幾乎都獲得極大程度的保留,包括“大三元”等的短小建築。這些店子的有些營業內容已經改變。

第三張是半個世紀之後現代的出殯隊伍,後面有車頭照的靈車是一輛豪華客貨車,不再用羅里。儀仗隊更是簡化到最簡單。此圖攝于哥打拉沙馬納花園。


半世紀前的出殯遊行隊伍。(三寶井社區舊照)

三寶井的美麗傳奇



16歲的羅桂英。

62歲的羅桂英笑看16歲的青春少艾。


報導/攝影:賴碧清(三寶井歷史茶室提供舊照)

如果說大美人林青霞美麗到今天57歲是一個“美麗的奇蹟”,那么三寶井的羅桂英一直都比林青霞美麗多5年。

羅桂英今年62歲,從小到大到老都有人讚她美:“以前聽人講過我是三寶井美后。”

這么美,可是沒有嫁到。羅桂英有點遺憾,但仍帶著燦爛的笑容說:“可能沒有緣份。最重要平安喜樂,平凡過一生也是一樣過。”

也不是沒有人追求過,也有人作媒,介紹,但都沒有成功。

“也有很多條件很好的,經濟條件、品德都好。可能我真像人家講的,眼界太高,太挑剔,沒有給人家機會,沒有珍惜機會。”

羅桂英要勸後來的人不要學她這樣,錯過許多。

其實羅桂英最遺憾的是沒有把書讀好。

她說,1954年父親就去世,36歲就守寡的媽媽每天晚上都去戲院看電影。三寶井附近的戲院很多,最靠近的西湖戲院、佳必多戲院是每晚必到,一晚看兩三場電影是平常事,5歲的小女兒成為媽媽看電影的最佳良伴。

“那個年代,沒有什么消遣,也沒有旅行,就只能看戲。華人戲看完了,看馬來戲、印度戲。”

就這樣陪媽媽每天晚上看電影長大,在培三上學的羅桂英讀書馬馬虎虎:“因為看戲太多,沒有讀到書。”

16歲那年,姐姐去拍畢業照,她跟著去拍個人照:“一世人就去相館拍過這一回。”

拍照地點是板底街靠近板底橋的銀燈相館,一共拍了3款,選了其中一款洗了半打,6張只送出2張給朋友。

另一張生活照,是羅桂英30歲時在古城門前面拍的,更加美艷動人。

羅桂英美麗到62歲的秘訣是什么?她笑容可掬的說:“開心的人不會老。”


30歲的羅桂英在古城門前留下艷麗的倩影。

2011年9月29日星期四

從板底街到四排坡的鐵橋



呂秀鸞(左)與妹妹秀燕(前蹲者)及王秀花,呂秀鸞在板底橋下留下18歲的倩影。

事隔57年,呂秀鸞(左)和妹妹秀燕再次回到同樣地點,在板底橋下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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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井社區的老居民提起過去的生活,時常會提起板底街。可能是父母輩曾經在板底街工作,或在板底街居住,後來才搬到三寶井社區。在提到平日逛街購物的地點時,四排坡是最常被提及的,然後板底街武雅拉也和新路等。而圖中這座跨過馬六甲河,鐵制的板底橋,正是連接三寶井與板底街、四排坡、武雅拉也和新路的重要通道。

呂秀鸞和妹妹呂秀燕小時候都住在三寶山下的甘榜武吉支那,在板底橋邊第一間的“陳順興”工作了8年,專搓繩子,還有其他工人做刷子、雞毛掃和掃把等等。

“有一天,老板陳延榜(當年二十多歲)買了一個相機要試拍,就叫我們3個在店後橋下給他拍照。”

那是1954年,呂秀鸞18歲。圖中3人,站者左為呂秀鸞,右為王秀花,前面蹲下的是呂秀燕。橋後可見到武雅拉也路口的三層樓建築,牆上寫著“永盛檔”。

呂秀鸞說,當初板底橋是鐵橋,日本南侵時英軍並未炸毀此。此橋是在獨立之後才重建為洋灰橋的。

“橋上舖柏油,可以走汽車的。”

雖然建橋者是曾昆清,橋頭也有石碑說明橋叫曾昆清橋,但人們由始至今都習慣稱它為“板底橋”,因為它與當時最熱鬧的板底街相連。

呂秀鸞說,當年與她兩姐妹一起拍照的王秀花如今住在烏絨巴西,幫她們拍照的老板陳延榜也還健在。只不過,經過逾半個世紀時光,大家都七八十歲了。

報道/攝影:賴碧清
舊照與資料提供/三寶井歷史茶室

http://mykampung.sinchew.com.my/node/158821

2011年9月24日星期六

六路匯集,交通樞紐“四排坡”




(舊明信片照片)1920年代的四排坡和聖芳濟教堂。
街道寬闊,牛車是運輸工具,兩層店屋。聖芳濟教堂外表缺乏保養,
教堂前面的圍牆有尖拱,與今日的圍牆大不相同。

(今日對照)今天的四排坡。教堂旁的兩層店屋已經改建成三層建築。
遠處海邊街的店屋仍保持兩層。教堂圍牆的尖拱已經不見。


聖芳濟教堂150周年特刊內一張極為難得的鳥瞰舊照片。
圖右可見四排坡的交通圈,右下角是聖芳濟回教堂。
河邊的草場、兩層樓的荷蘭屋都還在,還通往板底街的鐵橋都歷歷在目。

報道/攝影:賴碧清
舊明信片照片:新加坡大學提供



從這張1920年代的舊明信片,可以看見舊舊的聖芳濟教堂的四方尖頂,再往前一點,就是大家熟悉的荷蘭紅屋和噴水池了。

在半個世紀以前、我國獨立前後,這個地方叫四排坡。曾經是市區6條經濟要道匯集的樞紐,這6條交通與經濟要道是板底街、武雅拉也街、新路、三寶井路、萬拉卡峇及河邊街。

在更早有馬六甲城堡的荷蘭與葡萄牙時代,城堡當時有5個城門,其中一個城門即在此處連接城牆內外。武雅拉也郊區到武雅拉也路的發展,也從此處開始。

武雅拉也路口接近四排坡的地方,曾經有一個巴剎,此巴剎于1924年遷往祈安路新建的中央大巴剎。

與武雅拉也為鄰的新路,曾經擁有兩間大戲院。

曾經擁有大米較廠、大巴剎、華人、印度人和日本人集中的三寶井路(Mill Street)現在叫天猛公路,也是馬六甲南下新加坡的最主要通道。

據板底街60多歲的老街坊賴鴻權說,萬拉卡巴路曾經住有很多阿拉伯人,它連接四排坡的路口處建築,曾是公共工程局,羅里忙碌進出。後來公共工程局被拆除,于1960年代改建成今天的大眾銀行。

當年進城直入統治者要塞的路,是現在的河邊街。河邊街的一邊是水運繁忙的馬六甲河,另一邊的後面是教堂街與荷蘭紅屋,當時的政府機關和法庭都在荷蘭紅屋內。

獨立之前,聖芳濟教堂對面的沿河,賴鴻權記得那里有一排荷蘭屋,當時的港務局設于這排荷蘭屋內。這些荷蘭屋約于1960年代被拆除,興建瑪拉商場,大眾銀行也在此時出現在四排坡至今。瑪拉商場在2000年馬六甲河美化工程時被拆除,改為停車場。

說到這里,你可以想像四排坡一直都是如何的車流人流匯集的樞紐嗎?

在1950至1960年代,四排坡是人潮集中的地方,大商家喜歡在四排坡的建築牆上打大廣告。由于人潮集中,賴鴻權說,日本兵也在四排坡懸掛被他們砍下來的人頭,他曾見過一張這樣的舊照片。

河邊街因為法庭與政府機關于1980年代遷離而沉靜,萬拉卡峇路雖有大眾銀行押陣但各處銀行已經越開越多,天猛公路、新路、武雅拉也路和板底街的商業活動都不復當年勇,南下的通路已經由新的高速大道取代……唯一不變的是欲進入老街區的遊客車龍依然在此連連綿綿不斷。

今天,人們已經忘記了“四排坡”之名。至于為何叫四排坡?倒是一時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能猜測,也許因為是多條道路都到此匯集的緣故。

甲應和會館宋群禮總理(70多歲)說,客家人稱此處為“三角坪”:“小時候我們住在武雅拉也街,傍晚母親時常帶我們來三角坪玩。河邊有一個大草場,我和住在草場旁的友族朋友常在草場玩耍踢球。友族朋友住在草場旁的稅關宿舍,後來這些屋子拆掉了,草場也沒了。”

宋群禮說,三角坪中間原來是一個交通圈,後來才變成現在的小噴水池:“靠近聖芳濟教堂的萬拉卡峇路口一帶,原來有好幾棵非常大的大樹。”

四排坡,我們已經忘記了它的名字,但它依然像數百年前一樣,是“進城”的重要道路。


今日的四排坡,依然寬闊,仍然是“進城”的重要通道。

四排坡的噴水池取代了交通圈。
圖中見到的是新路與天猛公路,也是北上南下的“出城”之路。

鏡頭前的停車場,曾經是一個草場,也是許多老街坊的童年遊樂場。

在當年城門的出口處,也即聖芳濟回教堂旁,望向四排坡,
可見5個路口橫來直往,從左到右是板底街、武雅拉也路、新路、
天猛公路和轉右去的萬拉卡峇。

http://mykampung.sinchew.com.my/node/143642


新加坡的四排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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